特制的月白色窄袖长衫,正凝视着汩汩流淌的山泉,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他腰间别着红色流苏。于是安芸芸知道,这是一只红狐。
“是安楚随先生吗?”她试探性地走上前递过那块玉牌,“家主让我来找您,请您过去。”
在带人回去的路上,她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心出声询问:“先生,您也是红狐吗?”
见对方没回答,她又再接再厉问道:“我也是红狐。我听说…听说是家主身边的红狐安排我做奉花侍女的,是您吗?”
如果是的话,她一定要表达自己的谢意。
对方终于开口了:“是她。”
声音倒是很好听,如果是她朋友的话,她一定会推荐对方去做cv。
不止是cv,这长相身材,进军娱乐圈都不成问题——如果平常时候遇到这种等级的帅哥,她一定激动得不行,没准会鼓起勇气索要联系方式。
可惜她才刚刚看到家主那样的天上仙,地上生长的花叶,不论怎样怒放,终究藏不住那一丝俗气。
不过,ta?哪个ta?
到了梳妆室,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人说的应该是家主。
把人带到后,家主说有事要和他商量,让她们先去花园采些新鲜花瓣准备仪式用。
走的时候,她听到那叁个银狐少女的其中一个不满地说:“家主还要见他做什么?”
另一人回答:“他毕竟是家主的兄长。”
安芸芸瞪大眼睛。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白狐生女为白生子为银,家主的兄长该是银狐才对,怎么会是像她一样的、最末等的红狐?
“什么兄长?明明只是化形都做不到的私生子,要不是白卉家主好心收留,他能在族里呼风唤雨?”
“媛媛,不要妄议家主的私事。”
“什么私事,明明是我们灵狐族的大事。我父亲说这人是个白眼狼,可不能接着让他祸害家主了。”那少女气愤地踢开路上的碎石子,“听说他要去国外,再也不出现了,那还来参加祭祀干嘛?膈应我们吗?”
另一个少女看了安芸芸一眼,揽过怒火中烧的同伴向另一条路走去。
“媛媛,这是长老…”
后面的她就听不清了。
算了,这些事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族里出什么变故,她和母亲能做的只有顺从,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把这些八卦抛到脑后,安芸芸采了会花瓣,最后追着一只飞舞的蓝蝶,不知不觉来到了阁楼的后方。
蓝蝶停在窗台上。她悄悄靠近,像狐身那样屏息凝神,屁股轻轻摇摆,然后猛地出击!
飞走了。
可惜了,如果不是怕砸到窗台打扰到里面的家主,她可以更快的。
安芸芸沮丧地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却不小心透过遮掩的窗缝瞥见了室内的场景。
她愣住了,花篮落在地上也毫无知觉,鲜亮的花瓣撒了一地。
家主和她的兄长,在接吻。
仙女一样的家主,本该穿着锦衣华服,被供奉在高高的御座上,现在却被男人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方式搂在怀里缠吻。她鹅绒般的羽睫微微湿润,有什么从那里滑落了,闪过一道光。
眼泪。
家主…在哭。
是错觉吗?她听见了雪花落在尘土里的声音。
家主好像很伤心,那双白耳朵的尖尖都是向下耷拉的,毛茸茸的尾巴圈住男人的小腿,依恋十足。
那位先生好像察觉了什么,抬起头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明明都是狐狸,她却感觉对方这一眼像狼一样暗沉、凶野,和他温润的外表完全不符。
安芸芸吓得寒毛直竖,马上拎着篮子逃离了这片地方。
只是今天的惊鸿一瞥,她很久都没有忘记。每当繁花落尽、冬雪纷飞,她就会想起有一对爱侣在昏暗的房间里放纵地、颓丧地、忘我地接着吻。
不是兄妹,不分尊卑。
只是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