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娉下意识想到那天被徐恩曾喊走的冯旭，就是不知道这次抓捕共党，冯旭是扮演里面什么角色。

“既然徐科长开口了，石某自然要卖这个面子，就不知道徐科长何时要人？”石娉浅笑着松了口，打算给徐恩曾个顺水人情，对方那来历和势头，别看现在只是小小的中统情报科科长，将来未必不在她地位之上。特务嘛，向来是掌权者近臣，古有宦官弄权，今有中统，将来会有什么，也不是她这种领兵作战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

“多谢石司令，还烦请关照各位兄弟受点累，请随时待命。”

石娉心头冷笑一声，好家伙用她的人，还不给一个准确的时间，随时待命？这是想杀人时候要用刀，还要求刀能随时出鞘？对方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石娉脑袋转的也飞快，立刻回了一句：“毕竟是情报科的事情，不知徐科长可否派个负责人专门协调督办此事？”

徐恩曾给了一个人名，却不是冯旭。石娉挂断了电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中写着陌生人姓名的纸条，她没有想到冯旭居然不负责这次抓捕行动，那么冯旭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看似双面间谍，但是石娉却直觉对方是共产党的人。顺手把纸条甩在了桌上，石娉拎起了内线电话下了命令：“请参谋长和秘书长来我办公室。”

石娉自然想不到自己因为一个顺水人情的动作，让徐恩曾缩短了抓捕时间，同时也让冯旭那里险象环生。

冯旭那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回到科里，只是听到抓到了共党一个大人物，等到了徐恩曾和他说抓捕到的共党姓名时候，冯旭只感到后背心冷汗刷地流了下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发出了惊叹声：“科长，你说抓到了顾顺章？那可是共党了得的人物。”

徐恩曾开怀大笑，拍着冯旭的肩膀夸赞道：“小冯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冯旭听得心惊肉跳，却是不解：“可我没参与抓捕顾顺章的行动啊？”

“你还记得王竹樵吗？”

冯旭想了想，有些犹豫：“那名字我好像不熟啊。”

“就是你前阵子抓捕共党一个地下据点的行动，还记得吗？”

冯旭想了想，那还是年头的事情了，本来那个据点就已经安全转移了，根据上级的刻意安排下，他作为潜入间谍拿到了所谓的共党情报，派人去抓捕共党。实际当然算得上是无功而返，人没抓住，拿回来一堆看起来神神秘秘却毫无用处的资料，那些资料够情报科里研究一阵了。可那个时候他分明记得没抓住一个人啊！难道情报科的人真这么厉害，能够从废纸里面琢磨出一朵有价值的花来？

“你啊，还是经验不够。从你不知道王竹樵就可知你肯定没关心过此事后续发展吧？咱们做特务，抓捕只是最低等的方式，能守住、神不知鬼不觉的替代才是高级的手段。那个据点我派人在那里又蹲守了半个月，还真蹲到了人。”

听到此话，冯旭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曲起摩挲了一下关节来克制自己心中掀起的巨浪，他已经听明白了那个王竹樵是怎么被抓的了，而这个人显然在抓捕顾顺章的行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他现在人在上海？”冯旭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因为他深刻明白顾顺章的重要性，如果此人一旦叛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人已经送去南京，去见蒋委员长了。难得聪明人，主动投诚啊。”徐恩曾显然心情大好，招呼着冯旭准备吩咐他后续抓捕安排。

冯旭面上跟着欣喜若狂，却已悲从心来，他几乎难以想象随着顾顺章的叛变，我党将会遭到何等打击。不过徐恩曾的开心也没有维持许久，一通从南京打来的电话令他面色瞬间冷峻了下来。冯旭站在桌前，看着徐恩曾变脸，心知一定是南京那里传来情报了。

徐恩曾挂了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气急败坏，他手一挥对着冯旭道：“快点派人把钱壮飞给我抓来！和他相关人等一个都不要放过！”

冯旭得了命令转头就走去抓捕，钱壮飞——徐恩曾的机要秘书，能够一通电话就让他抓捕的只怕是顾顺章已经开始出卖情报了，他脚步不停，心已经飞向了上海整个地下党组织，他知道浩劫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