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插着兜,脸侧倒一边儿,那气势说是下一秒冲出去报仇都有人信,可他却说:“没打,谁稀罕打他。”
从出来后,许时就没有看他一眼,江运自讨没趣地笑了笑:“我们哪能打架啊。”
看两人谁也没受伤,老高松了口气,他大概也能猜出来两个人为什么闹矛盾,伸手拍拍江运肩膀:“你们俩啊,朋友间闹矛盾很正常,但话是要说的,架是不能打的,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真诚的人很少的,所以要沟通,我们张嘴除了吃饭,可不就是用来交流的吗?”
“别的话老师也不多说,老师来这儿主要是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老高斟酌半天开口,“你奶奶手术费用就算报销,对于高中生承受来说也有些困难,所以老师问你愿不愿意在校筹集捐款?”
江运沉默很久,就在许时和老高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可以。”
“不过我得先征询一下奶奶的意见,”江运又笑了起来,“我们家领导还是有些在意这些的。”
——可以。
许时有点想笑,江运他宁肯这样,也不愿意拿他的钱。
那江运当初带他回家是为了什么,可怜他吗?
许时轻轻牵了一下嘴角,绷着情绪,一言不发地跟着两人身后。
“奶奶,”江运小声喊了一句,“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奶奶抬头看了这俩小子一眼,慢悠悠开口:“不瞒我了?”
江运瞳孔震惊,许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她刚刚听到自己和江运对话了?可奶奶不是不能下床吗?
他视线朝奶奶腿上看去,被江奶奶逮个正着。
“你看看,我就说不能死读书吧,”奶奶笑起来,“我就不能对自己身体情况了解一些?”
许时瞬间理通:“所以…您早就知道脑部有个良性肿瘤?”
“那您怎么不早和我说啊?”江运急了。
奶奶轻飘飘看他一眼:“和你说然后自己躲起来偷偷抹眼泪?还是翘课打工赚钱?你奶奶我心里跟明镜一样,没那么多钱,你肯定会这样。”
江运:……
“医生怎么说的?”奶奶问。
江运老实交代后,奶奶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也可以不做手术,是吧?”
许时也跟着急了:“那怎么能行?”
“费用不用担心,如果您愿意,我们老师说可以组织学校募捐。”江运紧忙补了一句,生怕奶奶拒绝。
只听江奶奶叹口气:“你啊,反正我年纪也大了,还不如…”
“提别的干什么奶奶,您就看自己愿意不愿意,”江运突然打断,他脸上挂着笑,“反正我们存的也没多少,有人帮忙也挺好的。”
虽然听上去很轻松,可许时只觉得现在江运的背影,看上去一折就能断掉。
在江运和奶奶聊了之后,老高进来了,他走上前和江奶奶握手,把带的水果放在床头,简单寒暄一番后,交代了具体情况,然后就带着轮班的江运回学校了。
虽然他走得很不情愿,但这是两人事先约定的,江运也不好再继续违约。
奶奶的手术被定在一周后,捐款筹集的很顺利,最后还超出很多,江运提出后又转交给老高退了回去,均摊到每个人手中。
但许时执意不要,不仅如此,还把自己攒了很久的都拿出来,一点儿也没留。
老高拗不过许时,只能默默当起他的同伙,没和江运说。
那段时间两人和往常一样,好像那天争吵只是他的错觉。
但许时深知不是,这可能已经成为两人关系间的一根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根刺拔除,只能一遍遍想着,等奶奶情况稳定下来,他就和江运好好沟通一下。
他和江运心照不宣地没提为什么会吵架,就像沈之那群人也默契十足地没有特别对待江运,一如既往地打闹、抢饭、考试、刷题。
所有人都在刻意地忽视江运或是许时的缺席。
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那段时间两人几乎是轮班替换,脚不离地,除了照顾就是写题,说话时间都很少,见面也只是点点头就过去了,好似不知道累的机器一样,也跟酷暑的热浪没什么区别。
都很窒息。
很快江奶奶手术时间到了,两人都和学校请了假,在手术室外等着结果。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无论是什么。
许时和江运离得很近,他们没有如同以往一般牵着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开口。
像是在咬紧牙不肯松口,不肯退让。
好在,一切顺利。
看吧,都是天意
前前后后近两周时间,来回颠倒,许时神经绷得很紧,在医生出来说了具体情况后,陡然放松下来。
那一瞬他的腿都有些软,江运一把拉住了他。
“不舒服?”江运表情很严肃。
许时看他这副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