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无法逃避,只能趴伏在地,任那暴风从身上碾过。然而风气虽盛,却迟迟没有碎骨裂身的痛楚,她疑惑的往前看去,只见薛珞驻剑立在她身前,沙石袭到她面门处都堪堪落了下来。
丽娆艰难地爬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衣摆,仰头大声道:“别跟他硬拼,你先走。”
薛珞脸色有些微波动,但手上不敢松懈下来,她倒执长剑,双手结起剑决,以剑气抵挡着风沙。
但看她手上微微发抖,显然已经快要根限了,若是风沙甫停,王向生趁她内力微弱时,再给上一记扇招,她必定承受不住。
丽娆着急不已,又无力相助,只得流下泪来。
稍时风沙一散,王向生果然趁势而起,照着薛珞头顶便聚力劈下。薛珞咬牙旋身扑地,抱住丽娆滚出他的击打范围。
地上沙石蹦起,丽娆只听得她闷哼一声,随即腹间被推了一把:“快走。”再抬首时,只见那道白光已风也似的冲上前去与王向生缠斗在了一起。
丽娆捂着胳膊,站了起来,她心中实在愤恨,为了个药方伤到自己也就罢了,若是伤了薛珞,她宁愿带着药方与王似琪玉石俱焚。
她回身往屋内奔去,然而刚到门口,就听到病床上王似琪的求饶声:“大侠饶命。”
王向生闻言扇风一滞,顿时留了破绽。薛珞三十二招月华剑法,毫不留情,招招进逼过去,让王向生简直无暇去注意门内的情况。
他咬牙对峙了数招,实在静不下心,挽扇击了个虚招,待薛珞执剑格挡的时候,他脚步生风往屋阁奔去。薛珞脚尖点地御起轻功,如一只鹰隼倒栽下来,挡住他的脚步。
屋内缓缓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王似琪,他重伤未愈,脸色痛苦,像一只木偶般被另一个人挟了出来,那人头发散覆,一张青巾遮住下颌,看不出是何模样。
“王掌门,往后退,你若再敢出招,我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声音是刻意压低过的,所以无法探知他的底细,但他是来帮忙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薛珞站到丽娆面前,挽了个剑花,重新捏起剑诀,声色冷若冰霜:“晚辈是揽月峰上的薛珞,若今日有得罪的地方,敬可告知师尊,我自领责罚就是了。”
说完直接拽过王似琪的衣襟,运了点巧劲,往前方抛去,王向生连忙奔上前接住。等他抱住儿子,查探到他的脉搏无碍时,三人已经御起轻功离开了宅院。
丽娆抱住薛珞的腰,只觉得风声在耳旁呼啸,她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担心道:“刚才你受伤了么?”
薛珞急行而下,踏过栈道,把她放到船上的甲板,这才勾唇安慰道:“不碍事。”
丽娆哪里肯信,连忙抱住她,由头摸到腿,摸得薛珞耳迹飞红,难得的出现了窘色:“有人看着呢,你也不害臊。”
丽娆转过头,正见那人卸下布巾,绾束头发,那张脸赫然就是熟悉的模样:“李公子。”
李言笑着执礼:“我说薛姑娘怎么这么着急赶路,原来是为着姑娘的安危。”
丽娆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你帮忙,若不是你,我和至柔恐怕不能这么轻易离开。”
李言道:“举手之劳而已,我正愁无地报答薛姑娘的救命之恩,能有这个机会算是上天相助了。”
薛珞倒驻长剑,背倚桅杆,江风吹起她的长发,白衣猎猎作响,她微垂了眸,仿似荏弱得就要被风吹去一般。虽有外人在,丽娆也不想再违背着自己的意愿,她上前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李言道:“江风凛冽,顺风飘流而下,不过片刻就能到达津门城,你们还是进船舱休息吧,我让人煮些姜汤给你们驱寒。”
丽娆笑着答应了,待他离开,却骤然伤了神色,喃喃道:“至柔,都怪我没用,害得你为我奔波。”
薛珞执了她的手,叹息道:“你去买药难道不是为着我么?我只恨那些人,总是欺你,若能把我的轻功分一些给你就好了,至少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亥时末, 船进入津门城北渡口,此时城门已闭。
渡口处多有行人来回行走,皆是趁夜出行的人, 或是此时才刚到津门城的各派徒众。
丽娆出船舱等待船只靠岸的时候, 正见一艘小船先行跃众靠近岸边, 甲板上跳下一个身着黑衣背缚弯刀的人, 他快速潜进城墙边缘, 在城楼灯的映照下, 如飞蚊一闪, 瞬息就没了踪影。
丽娆惊呼了一声, 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刚走到身后的薛珞:“至柔,你看到那人了没?”
薛珞疑惑道:“什么人?”
丽娆气得微跺右脚,埋怨不迭:“那人看起来很奇怪, 你怎么就没看到?枉你内功深厚,竟一点都不警觉。”
薛珞笑道:“那你说,怎么个奇怪法?”
丽娆正想回答,船只已经靠岸,船头压过渡口的长石, 船身震荡剧烈, 甲板上的人皆站立不稳。李言从前舱奔来, 厉声责问道:“怎么回事?”
船公们连忙解释道:“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