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的男人却勃然大怒:“那是我长刀门的叛徒,若不是他偷走派中刀法秘籍,占山为寇,我长刀门何以被乾坤门压制,甚而派中人才凋敝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丽娆见他这般说,反倒松了一口气,至少杀了黄孟寿,不至于与他生仇。不过他的话中也有矛盾之处,黄孟寿既然盗走长刀门的刀法,导致派中人无以为继,那为何他的刀法如此凌厉,看他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合该去讨伐叛徒抢回自家秘籍才是,何必在这里徒劳叹息。
男人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收了刀势,冷哼道:“我前些时候去了青泊镇,那山寨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听说河清派下山剿匪,这秘籍恐怕到了他们手上。”
“胡说。”丽娆连忙奋起反驳:“他们才没有拿什么秘籍。”
男人挑眉,疑惑道:“你为何知道?”
丽娆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
她还未来得及报出自己的门派,远处忽然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种声响不同于转动机关的声音,倒像是洞口被武功极高的人用内力所摧毁。
两个人都被这声音慑住了,疏忽才回过神来,竟尔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男人既想前去打探,又不愿就此放过她,但忌惮寒月刀的威力,不敢贸然动手,只得急迫威胁道:“把寒月刀给我,我不与你为难。”
丽娆握紧刀柄不敢放松:“我不相信你。”
一声长啸,气浪似乎贯穿了整个秘道,内力之充沛,回声之嘹亮,让人咋舌称奇,但耳膜产生的巨痛又让人避之不及,两人俱都捂住耳朵蹲身于地,现出痛苦之色。
“长刀门的人都给我听着,快把寒月刀交出来,不然我乾坤门便把这里夷为平地。”
男人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霎时扭曲不已,他举刀就要穿过断壁前去迎敌,但行了几步后还是停了下来,转身对丽娆道:“我姑且信你是好人,你便带着刀从那出水口离开,我来挡住乾坤门的人,但你得告诉我你的姓名和门派,我以后该如何去找你?”
丽娆心中复杂异常,两派纷争,她作为一个外人,手里拿的又是宗门宝物,必定会成为争夺杀戮的对象。
现在这个人愿意助自己离开,那么她必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行,这是江湖道义所在。
“河清派,江丽娆。”丽娆未经犹豫便脱口而出。
男人一愣,瞬而点头道:“好,若我到河清派,你必须把刀交还给我。”
丽娆也承诺道:“这是你派中的东西,我自然还给你。”
两个人这番对话,没有佐证全凭信义,只有头顶上的钟乳石能听到罢了。
脚步声来得很杂,几乎是蕴了内力一路飞奔,想来乾坤门已经跟踪他颇久,碍于他神出鬼没一直不得要领。今日他发现丽娆进了土地庙,后面又有很多流云门的人追来,害怕宗门之地有碍,一时着急才现身进了秘道,不想只这一次疏忽,就被仇家发现了破绽。
丽娆自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心中颇感愧疚,不过眼下的形势也不容她耽搁下去,因此,她只能保证道:“放心,便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把刀交给你的少主,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啸声再次传来,并且相隔越近,身体就越不能承受这种内力侵袭所导致的痛楚。
男人以刀拄地,咬了咬牙,向丽娆送去一个眼风。
丽娆抓着刀,跌跌撞撞往那狭小的出水口跑去。她刚跳进去,把身体卷缩进水中,啸声便被淹没了,内力的袭击也被断绝在洞口之外,但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外面便盛满嘈杂的呼喝声。
从洞口一路爬行,仿佛深不见底,水流忽大忽小,深浅不一,尖利的石头刮擦着身体,剧烈的疼痛到最后已经麻木,只剩下空洞而机械的动作,求生的意志在催动着她不知疲倦的前行。
当丽娆被一股暗流冲出洞口,从河道边冒出头来,眼前的一切才证实了她的猜想,出口居然真的就在河岸边。
不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汪明晃晃逐渐偏西的太阳在提醒着她时辰的变化。她劫后余生地嘘了一口气,靠在松软的土地上恢复着体力。
就在刚才,只差一瞬她就被卷到河流之中,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抱住了洞口的石头。
不然,她真就一辈子就回不到四景山了。
湿透的衣衫经风一吹,像冰冷的铁器裹住全身,沉重而使人窒息,丽娆发着抖,用仅剩的内力催动脚步,翻上这道陡坡。
这是一座山丘,林木疏落,荒草杂簇。
阳光洒在草地上,像垫了一层雪,感觉不动丝毫温暖。她逶迤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迈步,偶尔极目远眺,却始终看不到城池的踪迹。
这里离人烟一定不会太远,与其执着的找到进城的路径,不如先去投奔农家,至少能借得火把衣服烤干,讨些热水把凉透的脏腑重新温暖起来。
这样的天气虽不至于把人活活冻死,但无时无刻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