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泽德的这些亲昵的举动，黎尧只是觉得很别扭，并且不理解。这个少年对他好得莫名其妙，对他太过在乎——就算看不见对方，也总是能感觉到深重的凝视——说句自恋一点的话，就好像是对他产生了感情……

对于这类感情，黎尧已经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些，知道喜欢是什么，也知道被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从高塔上的公主和龙、在横店听说的一些小众性取向明星，再到之前ozen上时不时报道的虚拟现实认知障碍患者与机器人相恋……经历过的多了，他并不是不接受同性或者不同种族。毕竟感情就是感情，和那些被世俗定义的属性无关，能够喜欢上本来就是很好的事，不应该再被约束着。

可……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喜欢的？他只是一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废人，和泽德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泽德在照顾他，陪他交流。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不应该是泽德喜欢上他，而应该是他喜欢上泽德。

泽德用揽着他的方式将他脑后绷带的结打开，然后一圈一圈将绷带取下，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的时候，黎尧也是看不见的。

桌子上木桶里不断发酵着的树叶汁浸泡着新的布条，绿色渐渐淹没了白色。

换好绷带之后，泽德听见了外面传来很细微的响动，那双巨大的耳廓狐耳立刻抖动了一下，虽然那声音很小，也没能逃过他的捕捉。

他按着黎尧，让他在床上躺好，用食指轻轻地压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兽化双手，从绑腿上悄无声息地抽出一把匕首，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果然，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下沿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光影变化。泽德手腕发力，将匕首掷了过去，匕首瞬间刺破了窗帘以及玻璃，蛛网般的裂痕随之蔓延爬满半个窗户。

而在窗户外面，偷偷摸摸的斯奇被距离眼睛只有一毫米距离的刀刃吓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泽德推开门：“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斯奇还是心有余悸：“你、你知不知道！刚刚差一点你就要把我英俊的左眼弄瞎了？！”

“我知道是你，换做别人他已经死了。”

斯奇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实在是奇怪，为什么一夜之间泽德就变得如此强大。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泽德一个人搬去森林之后就没了什么联系，但他偶尔也会来看看他。

那时候的泽德并没有因为独居而强大，反而时常得靠他爸打猎喂他，这件事兽族都知道，足以见他能力有多低下。

可现在，泽德不仅是实力大变，就连性格也变了，要不是兽族每个人都有独特气味，泽德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那不是好奇吗……”他解释道。

“好奇什么？”

“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你？明明你已经不需要独居，可以回镇子了，却还是要和这个人类住在森林里……大家都说你是疯了，或者是爱上他了！”斯奇真的很好奇泽德为什么总是和这个人类呆在一起，要不是今天的风神试炼只能一个人去遗迹，估计他今天也不会离开屋子。

原本是想趁着他不在来偷偷看看这个人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提早回来了。

“是吗？”

“是啊！你这举动分明就是那个什么……金屋……哦，金屋藏娇，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是啊。”

泽德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回答的也很轻松，斯奇从没看过这样的泽德，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随便说说，显得半信半疑：“你说笑的吧？”

“没有啊，”泽德耸耸肩，“我已经吻过他了，夺走了他的初吻。”

斯奇的表情很复杂，他这下更是摸不清泽德说的是真是假了，再追问下去会显得自己很蠢，他也就换了个话题：“你的风神试炼领到了什么任务？”

风神试炼是每个兽族都要完成的试炼，也是成年的重要准则，每个到了年纪的兽族都必须去风神遗迹领取自己的任务，风神神像会根据个人的情况，借助巫女的口传述不同的试炼内容。

斯奇的风神试炼很是痛苦，是让他只靠自己的储存，一个月不吃东西。这几乎要了他的小命。虽然他对食物爱若生命，但储存脂肪的那段时光实在是苦不堪言，使得他怀疑兽生。

每个人的试炼都不同，但是相同的一点就是都很痛苦，基本上喜欢什么就要让人抛弃什么，藉此让年轻的兽族反思自己。

泽德想起任务的内容，脸也沉了下来。

斯奇一看就知道他的任务肯定不好过，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没事，虽然试炼很难受，不过每个兽族最终还是会通过的，你不告诉我也行，你直接说给你的任务时间是多久吧！”

“不想告诉你。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你有什么事情！你不就是要陪那个人类吗！”斯奇气呼呼地说，“哼，也就是这时候你还能这么轻松了，你根本不知道前线现在多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