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老太转头对廉长林道:“还等什么,过来签字,签完字你小叔他们会陪着去衙门做见证。”
和离要有专程作证的人,通常是家里族辈或者村长来写和离书,再一起到衙门做见证事情才能办完。
虽说蒋辽是会跟廉长林和离,但这是他跟廉长林自己的事,不是廉家那边想着就能来掺一脚的。
他没说话转头看廉长林,却意外看到廉长林竟然在犹豫,随后放下手里的背篓走了过去。
见廉长林配合,廉老太的面色才好起来,孙氏的暗喜这下是遮不住了,眼神催促廉长林快点写了完事。
廉长林拿起和离书低头看起来,蒋辽望着他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猜错的。
他开始是说过该办和离了,那也不该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还是孙氏他们。
廉长林看完后不紧不慢将纸折起来,紧接着撕碎了和离书,看着廉老太无声下着逐客令。
和离书被撕碎,廉老太进来后对廉长林乔装的体谅哪里还维持的住,当下就怒了。
“好啊,我当日就说过跟着陈氏能学到什么好,先是教唆我儿子跟家里离心,最后还教出你这种忤逆不孝的儿子,既然陈氏教不好你,今日就由我这个老太婆来教教你——”
廉老太一口气险些没倒回去,吴氏忙低头安抚道:“娘您先消消气,跟他生气不值当……”
在廉长林这里,他父母是他的逆鳞,上次廉大河侮辱一句他都能冲上去想打人。
见他背影压抑,蒋辽怕他没忍住直接将人赶出去,他走上去抓着廉长林的手臂把他拉开。
“我劝你们还是歇了心思赶紧回去。”蒋辽松开廉长林的手,继续道,“我们要和离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由不得你们过来多管闲事。”
“我过来关心自家孙辈,操心他的亲事,你一再阻挠传出去我倒要看看谁占理!”廉老太怒道。
进来就没问过廉长林一句话,还敢说关心他。
蒋辽轻嗤:“说的倒是好听,这些年我们家欠着债一直入不敷出,长林一有空闲就到外面做散工还债,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关心,这会儿冠冕堂皇说起关心孙辈了,你们倒还真有脸过来。”
他们想安排自己娶妻,事情落空紧跟着又想让他和离,打的什么主意廉长林自然清楚。
这些人永远摆着一副是为了他好的模样,私下却惦记他家里仅有的东西,蒋辽刚才若是没把他拉开,廉长林是真会不管不顾将他们赶出去。
现在他抬头看着站着身前的蒋辽,逐渐平复了内心压抑的情绪。
“不用跟多他说,”廉老太气顺了些发话道,“不同意和离就去官府告他,嫁过来就该遵守规矩,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我看衙门的大老爷是站在谁这边。”
孙氏回头扶上廉老太,眼冒精光:“娘,我看长林就是被他教唆的才敢不尊重您,咱们就直接上衙门,让衙门的大老爷给咱们做主。”
“我看你们是老糊涂了,先不说大历没有相关律法能管男子之间和离的事,就是这事闹到了衙门,肯定要先打板子,我年轻力壮几十个板子挨了也就过了,至于你们——”
蒋辽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是让廉正山去挨板子,还是让廉大河去?可别去了一趟就被人抬回来料理后事就得不偿失了。”
“你、你敢咒我儿子!”廉老太指着蒋辽,气得要吐血。
“比起你们我这可算不了什么。”蒋辽道,“侄子孙子还好好的,就诅咒人想霸占人的房子和田地,我爹当时跟你们分家还真是明智之举。”
谁都没料到自己那点心思会被蒋辽直白点出来,廉老太几人都变了脸色。
孙氏嘴硬回道:“二弟妹当时说的是他到了年岁就和离让他娶妻,你倒好一直拖着不肯和离,我看你才是打的房子和田地的主意!”
这房子以前若是没分过来,就该是孙氏他们的,即使房子是廉父花了钱买回来的,他们也一直怀恨在心,现在被揭穿了心机倒还反咬一口。
蒋辽转头看了一眼走到他身侧的廉长林,眼神制止他再上前。
“这房子是我爹花钱买回来的,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着,再怎么都不可能变成你们的,我劝你们还是别惦记了,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蒋辽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桌面还放着弓箭,他说着话走过去拿起弓箭和廉长林的竹筒。
廉长林还站在前面傻愣愣地看他,蒋辽走过去把弓箭塞给他。
廉长林双手接过弓箭,还有些不明所以,蒋辽顺手把竹筒给他绑上。
旁若无人,完全不把廉老太他们放在眼里。
说去衙门只是想吓唬蒋辽,见他软硬不吃,廉老太撒泼道:“总之你一日不跟长林和离,我就在这不走了,我看你还敢动我不成。”
蒋辽觉得他来这里后真的是脾气都变好了。
他将竹筒的绳子打好结,左右扯了扯,松紧度正好,这才转头回道:“我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一把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