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笑得眼角全是细纹:“哎哟,当然好当然好,公子心思玲珑,费心亲手做的东西,陛下定会喜欢的。”
如果是香囊的话,贺炤就会日日佩戴,从不离身吧?
想到这里,乔曦不禁心跳有些快。
他对晏清说:“多谢公公提点。”
回去后,乔曦就拜托烟月,找到了绣房的一个小宫女,请她从头开始教自己如何制作一个香囊。
看起来小小的一个香囊,从裁布开始做起,却半点也不容易。
接下来七日间,乔曦废寝忘食,每每在绣房待到天黑,才紧赶慢赶做出了一个绣着金龙捧日花样的香囊。
等到要往里边添加香料的时候,乔曦又去请教了康太医,选了几味凝神静气的香料放进去。
最后,乔曦悄悄往里面塞了两颗红豆,隐藏在香料之间,很难察觉。
还有一张纸条,被乔曦卷成了很小很小的一点,一股脑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乔曦连忙拉紧了香囊的抽绳,把敞开的口子收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明知道贺炤早已有旁的心爱之人,自己偷偷做的这些小动作,只会让自己变得卑劣至极。
但,情不自禁。
总归一般人不会没事去翻找香囊的内容物,等到贺炤发现里面的东西,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到那时,自己或许早已不在这宫中,也无所谓会有什么牵扯不清了罢。
万寿节当天,宫内装饰华彩,丝竹声声,热闹非凡。
晨起贺炤先要去祭拜祖先,而后接受大臣的朝贺。
与此同时,官眷命妇们进入宫中,开始准备晚上的宴饮。
今日乔曦早早起身,被烟月与安和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上盛装去出席宴会。
宴会在鸾月殿举办,即便才刚过了未时,却已聚满了命妇,她们应酬交谈着,衣香鬓影。
乔曦独自站在角落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乔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郑若漪。
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她已嫁做人妇,头发整洁地盘起,不复往日的盛气凌人。
郑若漪心有所感,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但转瞬都默契地错开。
他们之间不是可以心平气和打招呼的关系,就这样彼此视而不见倒是最好。
丝竹悠扬,教坊司的少女们妙手芊芊,送来一阵阵悦耳的旋律。
以及一位不速之客。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秋菊忽然出现在乔曦面前,敷衍地福了福身,说:“乔公子,太后有请,还请公子随奴婢去后殿走一趟。”
一看见太后相关的人,乔曦的左眼皮就开始狂跳。
每回遇上太后,准没好事,他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于是乔曦没有立即遵从,而是问:“太后有何事找我?”
秋菊态度轻慢,毫无恭敬地回答:“公子随奴婢去了就知道了。”
太后到底身份尊贵,乔曦无法得罪,只能跟她走一遭。
走进鸾月殿后殿,乔曦顿时后脖颈一凉,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只见太后居于上首正位,面容严肃。
在她的左右手坐了两名长须男子,一位身穿蟒服,竟是某位王爷;另一位头发花白,着鲜红官服,品级不低。
在乔曦迈入门内的同时,前方坐着的三人便投来灼灼目光。
那目光中有打量,有轻蔑,唯独没有半分善意。
“跪下。”
太后骤然出声,威严的女声响彻整个殿阁。
乔曦动作一顿,意识到太后是在让自己下跪。
他顶住压力站定,长揖道:“晚辈有何错,太后为何要我跪?”
“你还不知自己有何错?”
太后冷笑。
“你假孕入宫,惑主欺君,难道不是错?哀家今日特意请来宁王与方阁老,就是想让他两位作为宗室与臣子之代表,见证哀家如何处理你这个陛下身边的奸佞娈宠。”
太后振振有声,一桩杀头大罪扣在了乔曦的脑袋上。
乔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朗声回答:
“上回在陛下的见证下,太医已经给晚辈把过脉,证实了晚辈没有说谎。当时太后也在,难道月余过去,娘娘便不记得了吗?”
此时此刻,乔曦已顾不上客气,他挺直腰背,虽孤身一人,但毫不落入下风。
“上回哀家和皇帝是被你的把戏愚弄了,这回可不同,哀家有人证。”
太后扬手。
“把人带上来。”
一名宫女低头走了出来,在殿内跪下,给太后与王爷请安。
太后对那宫女吩咐到:“转过去,叫你的前主子好好瞧瞧,还认不认得你。”
那位宫女听话转过身来,朝着乔曦露出容颜。
乔曦登时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