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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刘克庄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会不会以此为怨,谁又能知道?”又道:“巫易早就死了,时隔四年,只怕什么痕迹都没了,连岳祠都是重新翻修过的,你还能怎么查?”

“人死了,骨头还在。巫易就葬在净慈报恩寺后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慈一字字道:“我要开棺验骨。”

刘克庄吃了一惊,道:“我只听说过验尸,还从没听说过验骨。枯骨一具,还能验出东西来?”

“有没有东西,验过才知。”宋慈道,“但有一线希望,便当查验到底。”

这时,狱吏已替辛铁柱洗净血污,包好伤口,来向宋慈回禀:“宋提刑,都弄好了。”

宋慈道了谢,让狱吏下去休息。

狱吏掏出钥匙,想给宋慈开门,宋慈却道:“不必了,我今晚就待在这里,烦你天亮时再来开门。”

狱吏很是费解,心想宋慈已是提刑干办,又是除夕夜,大可不必再回牢狱里待着。他摇摇头,自个去了。

刘克庄正打算继续与宋慈商量开棺验骨一事,忽听斜对面牢狱中响起辛铁柱的声音:“宋提刑,我是被冤枉的。”

刘克庄回头,见辛铁柱头上裹着布巾,那布巾裹得歪歪扭扭,一看便是狱吏敷衍了事,再加上辛铁柱浑身被缚,整个人横在狱中,模样极为滑稽。他本就不待见辛铁柱,再加上他记得韩侂胄在岳祠说过,岳祠一案须在上元节前查明,宋慈奉旨查办此案,时间自然紧迫,于是板起脸道:“宋大人有大案子要查,没工夫听你这个武学糙汉诉苦。你有冤情,找审你的官员去,别来烦我家宋大人。”

辛铁柱怒道:“那帮当官的全是酒囊饭袋,我所说句句属实,他们就是不听!”

“宋大人,你看看,这武学糙汉又来了,一进大狱就大吼大叫,吵得不可开交。稼轩公是何等人物,你说他是稼轩公的儿子,”刘克庄连连摇头,“说什么我也不信。”

宋慈拍了拍刘克庄的肩膀,道:“别再叫我宋大人了。”他从刘克庄的身边走过,来到牢门边,看着斜对面牢狱中的辛铁柱,道:“你何冤之有?”

辛铁柱道:“他们说我在纪家桥掳走了孩童,可我根本没有干过。”

宋慈知道自己奉旨专办岳祠一案,本无权插手其他案件,但他如今从真德秀那里得知,巫易和何太骥与杨岐山的女儿杨菱有莫大关联,而辛铁柱所涉及的掳人案,被掳之人正是杨岐山的独子杨茁,也就是杨菱的亲弟弟,那他自然要过问一下了。他道:“你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克庄还要插嘴,宋慈手一抬,示意刘克庄别作声。

辛铁柱便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今夜除夕,辛铁柱在武学憋闷太久,独自一人外出走动。武学与太学相邻,只有一墙之隔,出门也是前洋街,虽然街上灯市热闹,辛铁柱却无心赏玩。他入武学已有三年,对《武学七书》学得不甚了了,可弓马武艺练得极为纯熟。他从小敬爱父亲辛弃疾,早年父亲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令他心向往之,这才不习经义诗赋,转而投身武学。如今朝廷大有北伐之意,他推掉了武学本已为他安排好的地方官职,一心只想参军戍边,沙场杀敌。他原以为父亲毕生以恢复中原为志,定会支持他,哪知父亲知晓他的想法后,竟捎来家书,不准他加入行伍,还命捎信的仆人传话,说他若不改变想法,今年就不要回家了,几时回心转意,几时再回去。辛铁柱大感失落,从小到大,父亲对他呵护太过,不愿他有半点吃苦犯险,便连投身武学也是他苦苦求来,一想到这些,他就连日为此苦闷。如今父亲被朝廷重新起用,出知镇江府,离临安不远,但辛铁柱不愿改变初衷,果真就选择留斋,没有回家过年。今晚他与同斋们在斋舍里喝酒,算是共庆除夕,同斋学子论及北伐,全都眉飞色舞,喝酒如饮水,个个醉得不省人事,他酒量最好,虽有醉意,却没倒下。他心中烦闷,无处排遣,于是外出走动,心中所念,全是如何劝得父亲改变想法。可他心思愚鲁,思来想去,总不知如何是好。

辛铁柱在前洋街上走了没多远,便到了纪家桥头。他心烦意乱之际,忽见身前一位红衣公子经过时,腰间落下了一块白色玉佩。纪家桥一带人声嘈杂,那红衣公子没发觉玉佩掉落,径自走了。辛铁柱想捡起玉佩还给那红衣公子,正准备弯腰伸手时,身旁忽然探出一只脚来,踏在了玉佩上。

伸脚之人是个瘦子,生得獐头鼠目,他用极快的速度捡起玉佩,塞进怀里,装出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朝着与那红衣公子相反的方向走了。

见那瘦子想将玉佩据为己有,辛铁柱当即跟了上去,想叫那瘦子物归原主。

那瘦子走了没几步,经过一耍艺摊时,一头扎进围观看客当中。他假装观看耍艺,实则悄悄贴在一位看客身后,将手伸向那看客腰间,试图偷取钱袋。

辛铁柱原以为那瘦子只是霸占失物不还,没想到竟是个窃贼,见其出手偷窃时毫不犹豫,显然是个惯偷。他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一把拿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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