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腹内烧起一团火,那火渐烧渐旺,她的本色逐渐压抑不住了。若换在平常,她不禁要横眉怒眼大骂一通,还要把那药包抢过来,掷在地上碾碎了,以此表示她的满不在乎。
既然欺负她,那就谁都别想得好,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但她现在可不能这么冲动,薛珞身体不适需要用药,药坊里多人打斗必然是不能再拿药了,左右只能哄得他顺心了,把药还给她。
“这位大哥,我这里有几钱银子,你拿去喝酒吧。”丽娆掏出银子来,递了过去。
那人接了钱,待丽娆伸手去拿药包时,往后一缩。
丽娆瞬间黑了脸:“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我捡的东西,你说里面是药,我必得一一点清了,是你的才能还给你,若是别人的,我岂不是害了别人?”
丽娆咬了咬牙,无奈道:“里面有木香、豆蔻、麝香之类的祛风散寒药物,你现在就打来查验吧。”
“不忙。”那人指了指身后的巷道:“那边有个小酒坊,你随我去了,我在那里打开药包与你一一核对,若是无误,自当原物奉还。”
丽娆往那小巷看去,那边虽不像这边人群拥簇,但行人也不少,酒坊的桌子摆在了檐廊之下,喝酒之人男女皆有,并不是什么腌臜危险之地。
她还是很犹豫,这个人摆明不是好人,丐帮之人与她本有过节,若是被认出,肯定凶多吉少。
但她也不想就此空手回去,不想看到薛珞为此留下病根。
沉吟了良久,她还是迈开了步子:“走吧。”
两天后, 悦来客栈。
晨起浓雾压城,风雨欲来之。
薛珞俯身撑在窗棂,指骨发白压抑着暴怒的气息, 冷声道:“所以不是丐帮的人带走了她?”
陆谨言接连奔波, 脸色亦憔悴不已, 他点了点头, 突然反应过来那背对着他的女子看不到, 便出声道:“不是, 丐帮那人说了, 他们到酒坊坐定后, 便有两个人来把江师妹掳走了,酒坊老板也能证明他所说非假。”
“他有说是什么人?”薛珞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 一双眼布满血丝,显见也是数夜未眠了。
陆谨言蹙了眉,挫败地摇头叹道:“他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知道都是高手,江师妹只出了一招便被制住。”
薛珞仰头闭眼, 脸上溢出苦笑来:“便不是高手, 一招制住她又有何难, 只可惜看不到武功路数,不知道是哪派的人。”
陆谨言安慰道:“薛师妹,别太着急,我已让陈师弟请碧水阁的人帮忙四处寻找了,一有消息就会告知我们。”
两天了, 从知道她出入过回生堂后,当天在此地出没的所有人他们都去一一探问过, 知道她买了药,知道她与丐帮的人去了酒坊,可一切线索就断在了那里,她被人制住然后从巷道的死路消失了。
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危险都越多一分,薛珞简直不敢想像她会遭受到的折磨,只盼那人是有求于她,不会加以侵害。
“不知道纪盟主现在在何处?”陆谨言抚额沉思道:“我寻遍了这城中的大小驿馆,都没有他入住的消息,恐怕还没来津门城。”
薛珞心中一凛,问道:“找他做什么?”
陆谨言常出入江湖,自然知道得比她多:“他手下有个百晓生,眼线遍布离州十二城,对于江湖上发生的所有事都甚为通晓,只是他行动神出鬼没,很难追寻到他的踪迹。”
薛珞点了点头,沉吟良久,回身道:“你在这里等着,看碧水阁的人是否会带来消息,我去去就回。”说着飞身跃出窗棂,一路御着轻功往回生堂奔去,转眼便落到那丁字路的中心,在回生堂高耸的屋脊上停了下来。
这两日她已来过这里无数次了,两边巷道都已被民居的后墙封死,只有中间这么一条出路。
带走丽娆的人,若是像她一样用轻功跃墙跳出,也是轻而易举。可带着人使用轻功,必会被人发现,为何当时在场的人都说几人奔到巷道底就忽然不见了?
薛珞旋身使了个翻身决,极轻巧地坠落在巷道底端,身后就是那个小酒坊,此时也有人坐在檐廊下喝酒。
她顺着高墙走了一个来回,仰头静静望着那一溜探出半截的青色瓦片。这是一个二层的楼屋,窗户紧闭,正门在一个拐角处,离河岸很近。
身后有人极快速地靠近,薛珞没有回头,只微微侧眸盯着脚下骤然出现的影子。
“姑娘,掌门让你去白马寺一趟。”那人开口,极低沉的男声。
薛珞没有回答,脸上冰霜一片,回头时,突然眸中戾色乍起,瓦檐上的一处地方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那里有两匹瓦之间的距离,比之其他瓦要宽,恐怕是脚尖踩踏后出现的移位。
肯定有人使用了轻功。
她自信自己的轻功在武林中也少有人敌,自己若要跃出这民居根本不用二次借力,这人二次借力却能消失得毫无痕迹,那只有一个可